最近的生活事件:寫給先夫的情書,愛已圓滿
已經好多次了,阿香已經非常熟練的,帶領參訪的人認識她的生活。在偌大的安養中心中,阿香算是與工作人員合作得非常愉快的長輩,每當中心裡有人來探訪時,阿香都帶著滿心的熱情,熱心的向外來的參訪客人介紹在中心的生活。工作人員都知道,只要跟阿香說一聲,阿香甚至會大方讓出自己的房間,仔細的一一向客人介紹:「這是前兩年畫的畫,好多客人都想要呢,你瞧瞧那水波,上次參訪的外國人說那就像真的一樣栩栩如生,看著都像是水的波紋一樣,還會動呢!」阿香的個子小小的,講話聲音細細的帶著有如女孩一般的撒嬌語氣,一時間就能讓人對阿香產生好感。帶著開朗的笑聲,阿香說明那些畫著田園風光、農家景緻的作品,都代表著阿香的童年經驗。那些點點滴滴對阿香來說,就像是昨日一樣清晰。由其是阿香介紹時聲調裡還有著活靈活現的神氣,讓人簡直無法相信眼前小個子的阿嬤已經八十有五,一點也沒有頹喪的感覺,反倒讓人感覺到她的活力四射。
阿香喜歡介紹自己的故事,說起整理過的回憶錄,阿香驕傲的笑著表示,這已經是第六版了呢!一張張的光碟就收在阿香的電視上,阿香常常拿出來給別人觀賞,也供自己回味。年輕到老,阿香真的有滿口袋的故事可以說,一張張照片都是人生風景。阿香常常說,人生過得好快,好像一眨眼就到了八十歲。儘管那些故事都歷歷在目,阿香最大的心願還是可以把它整裡起來。阿香就是這樣的一再整理自己的回憶錄,包括了作品、生平、還有許多簡報,那是阿香年輕到老的風光紀錄。對阿香來說,沒有什麼是不值得回憶的,農家的生活記憶是,與先生一起為人師表的日子是,孩子成群的照片裡自己的那份心滿意足也是。
拿起最近八八節活動時才請女兒整理好的影印文件,阿香大方的跟別人分享她對已經去世的先生的愛。
這呢,是我寫給他的情書,我包管你看了也會流淚。我的先生已經離開我好久了,我呢,把孩子帶到現在,在教育上面我覺得也算給我先生一個交代了。他離開的時候握我的手,跟我說孩子就交給我了,未來我要把他們教育好。到今天我看孩子們都很好,我得讓他知道,我沒愧對他的承諾。孩子們都長得很好,也很孝順,我更要讓孫子們有機會認識他們的爺爺。啊,我的先生是一個值得敬佩的人,疼孩子又是校長,就是太短命了,沒機會跟孩子們好好在一起。所以我要寫情書給他,讓他知道孩子們有多好,也讓孩子們記得她們的爺爺、爸爸,這就是我的責任,也算是我的任務,已經完成啦。
阿香是開心的,在這個年紀,阿香回憶起從前,帶來的感受是多麼的感恩與知足。寫給先生的文件看得出來是兒女代為輸入成文字檔案,並且影印下來的。阿香說,她心頭想的都在這裡了。隨即,阿香又開始忙碌起來,整理出一疊疊的文件,一一展示開來。
你看,這是雜誌報導我的文章喔!上面是我的醫生發現我很認真照顧我的病,於是請記者訪問我,所以才登在雜誌跟報紙上的,看不出來吧!其實我從六十歲就開始得了糖尿病,一天得打兩次針,一開始真的覺得很辛苦,也很不開心,但是醫生有演講我有聽,所以我就開始運動,各種運動都要,作宇宙操、畫畫。醫生給我講,說我的故事要靠我去跟其他病友講,她們才會聽話乖乖打針,乖乖治療,所以我就被訪問。她們說我是模範老人,也說我是模範病人,但其實我只是想說分享我的故事。她們都很喜歡我,我也很喜歡她們,你看,這是我的照片,那時候我76歲。
阿香拿出過去受雜誌訪問的文件,向客人介紹,的確,阿香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身體受病痛之苦的人。認真的阿香拿出毛巾甚至想跳宇宙操給客人看,隨即又開始找宇宙操的DVD,阿香一刻也不得閒,就是想分享自己的經驗給別人。這樣邀請別人看自己的報導,對阿香是很熟悉的,其實,阿香喜歡別人專注聽故事的眼神,也喜歡別人給他的回饋,這讓她感受到自己在那一刻備受矚目,也被人關注。
阿香喜歡介紹自己的故事,說起整理過的回憶錄,阿香驕傲的笑著表示,這已經是第六版了呢!一張張的光碟就收在阿香的電視上,阿香常常拿出來給別人觀賞,也供自己回味。年輕到老,阿香真的有滿口袋的故事可以說,一張張照片都是人生風景。阿香常常說,人生過得好快,好像一眨眼就到了八十歲。儘管那些故事都歷歷在目,阿香最大的心願還是可以把它整裡起來。阿香就是這樣的一再整理自己的回憶錄,包括了作品、生平、還有許多簡報,那是阿香年輕到老的風光紀錄。對阿香來說,沒有什麼是不值得回憶的,農家的生活記憶是,與先生一起為人師表的日子是,孩子成群的照片裡自己的那份心滿意足也是。
拿起最近八八節活動時才請女兒整理好的影印文件,阿香大方的跟別人分享她對已經去世的先生的愛。
這呢,是我寫給他的情書,我包管你看了也會流淚。我的先生已經離開我好久了,我呢,把孩子帶到現在,在教育上面我覺得也算給我先生一個交代了。他離開的時候握我的手,跟我說孩子就交給我了,未來我要把他們教育好。到今天我看孩子們都很好,我得讓他知道,我沒愧對他的承諾。孩子們都長得很好,也很孝順,我更要讓孫子們有機會認識他們的爺爺。啊,我的先生是一個值得敬佩的人,疼孩子又是校長,就是太短命了,沒機會跟孩子們好好在一起。所以我要寫情書給他,讓他知道孩子們有多好,也讓孩子們記得她們的爺爺、爸爸,這就是我的責任,也算是我的任務,已經完成啦。
阿香是開心的,在這個年紀,阿香回憶起從前,帶來的感受是多麼的感恩與知足。寫給先生的文件看得出來是兒女代為輸入成文字檔案,並且影印下來的。阿香說,她心頭想的都在這裡了。隨即,阿香又開始忙碌起來,整理出一疊疊的文件,一一展示開來。
你看,這是雜誌報導我的文章喔!上面是我的醫生發現我很認真照顧我的病,於是請記者訪問我,所以才登在雜誌跟報紙上的,看不出來吧!其實我從六十歲就開始得了糖尿病,一天得打兩次針,一開始真的覺得很辛苦,也很不開心,但是醫生有演講我有聽,所以我就開始運動,各種運動都要,作宇宙操、畫畫。醫生給我講,說我的故事要靠我去跟其他病友講,她們才會聽話乖乖打針,乖乖治療,所以我就被訪問。她們說我是模範老人,也說我是模範病人,但其實我只是想說分享我的故事。她們都很喜歡我,我也很喜歡她們,你看,這是我的照片,那時候我76歲。
阿香拿出過去受雜誌訪問的文件,向客人介紹,的確,阿香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身體受病痛之苦的人。認真的阿香拿出毛巾甚至想跳宇宙操給客人看,隨即又開始找宇宙操的DVD,阿香一刻也不得閒,就是想分享自己的經驗給別人。這樣邀請別人看自己的報導,對阿香是很熟悉的,其實,阿香喜歡別人專注聽故事的眼神,也喜歡別人給他的回饋,這讓她感受到自己在那一刻備受矚目,也被人關注。
現在的生活:回憶如長廊,生命如展
阿香現在的生活,幾乎都圍繞在整理回憶錄以及畫畫上。阿香喜歡做這些事情,這些事情使阿香保持忙碌。對於過去的生活印象太深刻,阿香知道自己的畫風討人喜歡,也願意繼續嚐試,所以一有空閒,阿香就會埋首於整理回憶錄的文件與畫圖。說是整理回憶錄,阿香其實是把與自己有關的紀錄文件口述請工作人員打成檔案列印,或是交由孩子們把照片歸檔製成DVD,甚至是公開在網路空間中,讓阿香一輸入電腦,或是一打開DVD就看的到。那些畫面中的照片再由子女撰寫附注,比方說去聚餐的照片,或是在美國的畫面,就是阿香最珍惜的資產,至今已經重新整理到第六次了,只要累積夠多新的紀錄,阿香就會開始構思重新整理至更新的版本。
整理這些文件常常讓阿香跌入回憶的漩渦,一個下午的時光很快就會流逝。阿香覺得自己的生活很忙碌,有時候阿香也分不清楚,是因為自己喜歡這種忙碌的感覺,還是真的喜歡一再的重新整理。但是阿香無所謂,阿香只知道,忙碌的一天很快就會過完,這樣的忙碌讓阿香覺得日子一下就過去了,充實、有成就感、豐富。阿香喜歡這種按部就班,有目標可以努力執行的感覺,這讓阿香覺得踏實。
那些以生活經驗為藍本的圖畫,充滿懷舊的畫面,阿香曾應邀於社教館開展,並且以義賣的錢做為奉獻。阿香看著房裡放的那幾張圖,就幾乎可以從退化的視力裡看到過去的生活。牧師跟她說過,她的畫有種濃濃的人情味,栩栩如生的並不是仿真的筆觸,而像是返璞歸真一般兒童式的畫風。那些顏色與畫面,說的都是阿香對過去經驗的感情。阿香從不吝情於表達這些,阿香也像是稚齡兒童一樣,喜歡畫畫讓別人欣賞。收到讚賞的阿香會開心的露出小女孩的神態,這時候就像是真的回到那些天真歲月一般,阿香的純真一如當年。
在阿香安排的忙碌生活中,阿香喜歡一早五點就起來運動。宇宙操是好多年跟老師學後,便自己成為老師到處教課,這就是阿香最喜歡的健身方式,一條束帶就可以伸展肢體,臥床時有在床上運動的方法,站著也有站著的方法。阿香幾年前還會在中心開課,帶領其他長輩一起做操。阿香得意的說自己做老師做到有經驗,配合做操擔心會覺得乏味,會挑選適合的音樂節奏配合,讓長輩在運動的同時也覺得有趣,步伐才會更有活力。說起教育經驗,阿香很懂人,懂得怎麼講,怎麼帶領,才會讓大家跟上。就算這幾年因為身體更退化了,阿香已經不再以上課老師的姿態指導大家,但這份臺風依然在言談之間一覽無遺。
做完宇宙操後阿香會跟著中心一起做早操,接著才是例行的打針注射、吃早餐。因為考慮身體狀況,阿香有個習慣,將前一晚晚餐的肉類主食留到次一日的早餐再來享用。因為夜間沒有運動的關係,阿香擔心晚餐吃太豐盛會給身體帶來太多負擔,但早餐則是一天的第一餐,吃好一點也無妨。所以阿香會拿出前一晚的主餐,加上早餐好好的飽餐一頓。
阿香喜歡慢慢的吃飯,幾乎可以吃一個小時。當悠閒的早餐時間結束後,阿香會開始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,十點一到會替自己泡杯咖啡,給自己吃點心水果。阿香喜歡這樣照著時間行事,卻也喜歡在按部就班的時序中享受一點點悠閒的感覺,好好的享受一下。中心的課程阿香是喜歡的,上課的阿香就認真的像是小學生一樣,阿香真的奉行了「老師講的話要聽」的原則,上課時細心的把老師說的話都抄在筆記本上。阿香笑笑的說:「這就是因為年紀大了,要筆記才會記得。」隨即又面露出小學生的靦腆:「老師的話要認真聽!」
整理資料的過程中,看得出阿香的細心,也看得出阿香對於資料整理的執著。一疊疊的資料整整齊齊的放在各個角落,還有一本本筆記都記滿對阿香重要的資訊,包括上課的筆記、簡報、照片、零零總總的剪貼,以一種複雜卻又整齊的方式收納在小小的房間裡。那就是阿香的生命,豐富、細瑣、又整齊清楚。
阿香調養身體自有一套,除了謹遵醫生的叮囑與老師的教導以外,阿香慣以用食補的方式給自己調身體。早年在教師宿舍,阿香跟先生那一片小園子,種菜養雞,遇上身為校長的先生需要宴客時,阿香從不假他人之手,一手養起來的廚藝到了今天依然未曾荒廢。阿香喜歡煮食,煮食的感覺好像就在家裡一樣,自己烹出家裡的味道,所以搬到中心以後,阿香雖然有餐廳的三餐可以吃,但阿香還是會自己燉煮一些養身的燉品給自己吃。
禮拜一就吃山藥燉紅棗,補充女性荷爾蒙。禮拜二呢,就燉豬尾,要用中藥喔,燉很久要燉三小時以上喔!然後一次煮好我都分成十包,冰在冷凍庫,一周解凍一包,很方便。我都跟老師的食譜,自己煮,你看我吃東西都有道理的喔!比方說苦瓜,它就是安定劑,老師有教,它吃了以後是可以好睡,安神的。我要把身體照顧好,就是對孩子好,他們不掛心,我最樂觀、最幸福。
充滿忙碌行程的阿香,最期待的時刻就是中午吃飽後睡一小時,等中午後孩子打電話來。六個孩子算是都沒讓阿香失望,除了那個老大身體比較差,幾年前過世讓阿香深受打擊以外。與孩子相處對話對阿香來說是一天最期待也最幸福的時刻了,阿香喜歡聽孩子說話的聲音。有時候孩子會開開阿香的玩笑,說阿香講話聲音還這麼高亢宏亮,足見身體有保養好,像是還沒老一樣。阿香也會笑笑的答應,但阿香不敢說的秘密是,其實耳朵早就開始重聽了,越是聽不清就講話聲音越大,沒想到歪打誤撞,孩子聽到的卻是他的好氣色、好元氣。阿香想起來就覺得好笑,那份笑意裡有一絲距離,那是孩子看不到的笑聲背後,一絲絲的無奈。
就像阿香面對自己的疾病時生出的那種信心一樣,阿香才不會被身體的退化給嚇退。阿香相信勇氣,相信一股傻膽帶著自己闖過的每一件事都帶來了好結局,所以阿香對於孩子的誤解也不澄清,就帶著笑意享受著孩子的誤解,享受著甜蜜的誤會。
下午除了上課,阿香都把時間花在運動走路上。阿香推著助行器,步伐卻不若一般長者一般緩慢。阿香走路有如成年人,略帶急行的速度,阿香喜歡這樣走,這是阿香的步調,但往往跟院區的長者格格不入。阿香身上總帶有兩種極端矛盾的特質,既中規中矩按部就班,自律甚嚴,但又常常流露出小女孩般活潑的一面。晚上七點吃飽就開始運動四十分鐘、洗澡、作宇宙操、接著按摩身體,這些瑣事就像阿香年輕時受日本教育的訓練一樣,對阿香是重要的流程。直到晚上八點以後,才看喜歡的歌唱節目。阿香喜歡那些日本歌,可以的話阿香幾乎要翩翩起舞了,那一刻的阿香,一點也不會讓人覺得她是八十五歲的老人,而是妖嬌的少女神態。
有人問阿香閒暇時都做些什麼?阿香說人的一天時間很寶貴,有很多事情可以做。
人啊,只要一直有在做些什麼,時間就過的很快呢!我一點都不想浪費時間,我這個人就是有個傻膽,想到什麼就像去做。在美國時想跳舞就去報名,彈大正琴就是在美國學會的。我喜歡讀書、寫字畫畫、插花跳舞,就是想要什麼就憑著一股勇氣就去做,人家說什麼我不管,也不會怕,就是一身傻膽。結果你看,我舞到比賽都得名了!在美國我是一個老太太,居然不怯場,我自己挑衣服,編音樂邊動作,跳四季紅,得獎呢!別人笑我,叫我不要去比,太丟臉,而且人家美國人怎麼會聽得懂四季紅呢?但我都不怕喔,哈哈,結果你看,我真的得獎了,這就是我說的傻膽啊!人家說我憨,但我也有憨福。
整理這些文件常常讓阿香跌入回憶的漩渦,一個下午的時光很快就會流逝。阿香覺得自己的生活很忙碌,有時候阿香也分不清楚,是因為自己喜歡這種忙碌的感覺,還是真的喜歡一再的重新整理。但是阿香無所謂,阿香只知道,忙碌的一天很快就會過完,這樣的忙碌讓阿香覺得日子一下就過去了,充實、有成就感、豐富。阿香喜歡這種按部就班,有目標可以努力執行的感覺,這讓阿香覺得踏實。
那些以生活經驗為藍本的圖畫,充滿懷舊的畫面,阿香曾應邀於社教館開展,並且以義賣的錢做為奉獻。阿香看著房裡放的那幾張圖,就幾乎可以從退化的視力裡看到過去的生活。牧師跟她說過,她的畫有種濃濃的人情味,栩栩如生的並不是仿真的筆觸,而像是返璞歸真一般兒童式的畫風。那些顏色與畫面,說的都是阿香對過去經驗的感情。阿香從不吝情於表達這些,阿香也像是稚齡兒童一樣,喜歡畫畫讓別人欣賞。收到讚賞的阿香會開心的露出小女孩的神態,這時候就像是真的回到那些天真歲月一般,阿香的純真一如當年。
在阿香安排的忙碌生活中,阿香喜歡一早五點就起來運動。宇宙操是好多年跟老師學後,便自己成為老師到處教課,這就是阿香最喜歡的健身方式,一條束帶就可以伸展肢體,臥床時有在床上運動的方法,站著也有站著的方法。阿香幾年前還會在中心開課,帶領其他長輩一起做操。阿香得意的說自己做老師做到有經驗,配合做操擔心會覺得乏味,會挑選適合的音樂節奏配合,讓長輩在運動的同時也覺得有趣,步伐才會更有活力。說起教育經驗,阿香很懂人,懂得怎麼講,怎麼帶領,才會讓大家跟上。就算這幾年因為身體更退化了,阿香已經不再以上課老師的姿態指導大家,但這份臺風依然在言談之間一覽無遺。
做完宇宙操後阿香會跟著中心一起做早操,接著才是例行的打針注射、吃早餐。因為考慮身體狀況,阿香有個習慣,將前一晚晚餐的肉類主食留到次一日的早餐再來享用。因為夜間沒有運動的關係,阿香擔心晚餐吃太豐盛會給身體帶來太多負擔,但早餐則是一天的第一餐,吃好一點也無妨。所以阿香會拿出前一晚的主餐,加上早餐好好的飽餐一頓。
阿香喜歡慢慢的吃飯,幾乎可以吃一個小時。當悠閒的早餐時間結束後,阿香會開始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,十點一到會替自己泡杯咖啡,給自己吃點心水果。阿香喜歡這樣照著時間行事,卻也喜歡在按部就班的時序中享受一點點悠閒的感覺,好好的享受一下。中心的課程阿香是喜歡的,上課的阿香就認真的像是小學生一樣,阿香真的奉行了「老師講的話要聽」的原則,上課時細心的把老師說的話都抄在筆記本上。阿香笑笑的說:「這就是因為年紀大了,要筆記才會記得。」隨即又面露出小學生的靦腆:「老師的話要認真聽!」
整理資料的過程中,看得出阿香的細心,也看得出阿香對於資料整理的執著。一疊疊的資料整整齊齊的放在各個角落,還有一本本筆記都記滿對阿香重要的資訊,包括上課的筆記、簡報、照片、零零總總的剪貼,以一種複雜卻又整齊的方式收納在小小的房間裡。那就是阿香的生命,豐富、細瑣、又整齊清楚。
阿香調養身體自有一套,除了謹遵醫生的叮囑與老師的教導以外,阿香慣以用食補的方式給自己調身體。早年在教師宿舍,阿香跟先生那一片小園子,種菜養雞,遇上身為校長的先生需要宴客時,阿香從不假他人之手,一手養起來的廚藝到了今天依然未曾荒廢。阿香喜歡煮食,煮食的感覺好像就在家裡一樣,自己烹出家裡的味道,所以搬到中心以後,阿香雖然有餐廳的三餐可以吃,但阿香還是會自己燉煮一些養身的燉品給自己吃。
禮拜一就吃山藥燉紅棗,補充女性荷爾蒙。禮拜二呢,就燉豬尾,要用中藥喔,燉很久要燉三小時以上喔!然後一次煮好我都分成十包,冰在冷凍庫,一周解凍一包,很方便。我都跟老師的食譜,自己煮,你看我吃東西都有道理的喔!比方說苦瓜,它就是安定劑,老師有教,它吃了以後是可以好睡,安神的。我要把身體照顧好,就是對孩子好,他們不掛心,我最樂觀、最幸福。
充滿忙碌行程的阿香,最期待的時刻就是中午吃飽後睡一小時,等中午後孩子打電話來。六個孩子算是都沒讓阿香失望,除了那個老大身體比較差,幾年前過世讓阿香深受打擊以外。與孩子相處對話對阿香來說是一天最期待也最幸福的時刻了,阿香喜歡聽孩子說話的聲音。有時候孩子會開開阿香的玩笑,說阿香講話聲音還這麼高亢宏亮,足見身體有保養好,像是還沒老一樣。阿香也會笑笑的答應,但阿香不敢說的秘密是,其實耳朵早就開始重聽了,越是聽不清就講話聲音越大,沒想到歪打誤撞,孩子聽到的卻是他的好氣色、好元氣。阿香想起來就覺得好笑,那份笑意裡有一絲距離,那是孩子看不到的笑聲背後,一絲絲的無奈。
就像阿香面對自己的疾病時生出的那種信心一樣,阿香才不會被身體的退化給嚇退。阿香相信勇氣,相信一股傻膽帶著自己闖過的每一件事都帶來了好結局,所以阿香對於孩子的誤解也不澄清,就帶著笑意享受著孩子的誤解,享受著甜蜜的誤會。
下午除了上課,阿香都把時間花在運動走路上。阿香推著助行器,步伐卻不若一般長者一般緩慢。阿香走路有如成年人,略帶急行的速度,阿香喜歡這樣走,這是阿香的步調,但往往跟院區的長者格格不入。阿香身上總帶有兩種極端矛盾的特質,既中規中矩按部就班,自律甚嚴,但又常常流露出小女孩般活潑的一面。晚上七點吃飽就開始運動四十分鐘、洗澡、作宇宙操、接著按摩身體,這些瑣事就像阿香年輕時受日本教育的訓練一樣,對阿香是重要的流程。直到晚上八點以後,才看喜歡的歌唱節目。阿香喜歡那些日本歌,可以的話阿香幾乎要翩翩起舞了,那一刻的阿香,一點也不會讓人覺得她是八十五歲的老人,而是妖嬌的少女神態。
有人問阿香閒暇時都做些什麼?阿香說人的一天時間很寶貴,有很多事情可以做。
人啊,只要一直有在做些什麼,時間就過的很快呢!我一點都不想浪費時間,我這個人就是有個傻膽,想到什麼就像去做。在美國時想跳舞就去報名,彈大正琴就是在美國學會的。我喜歡讀書、寫字畫畫、插花跳舞,就是想要什麼就憑著一股勇氣就去做,人家說什麼我不管,也不會怕,就是一身傻膽。結果你看,我舞到比賽都得名了!在美國我是一個老太太,居然不怯場,我自己挑衣服,編音樂邊動作,跳四季紅,得獎呢!別人笑我,叫我不要去比,太丟臉,而且人家美國人怎麼會聽得懂四季紅呢?但我都不怕喔,哈哈,結果你看,我真的得獎了,這就是我說的傻膽啊!人家說我憨,但我也有憨福。
過去的生活經驗:田園山水,農村之樂
阿香就是這樣的一個一身傻膽的人,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?阿香記得那個大家庭大園子裡,自己就是家裡的大姐,一家姐妹加起來有十六人,這還僅僅是親生父母的手足,加上叔叔伯伯所生,這一代的孫子輩阿香就擁有七十個一起長大的手足。這樣的童年經驗成為阿香手下一幅幅的創作,成為阿香閉上眼就浮現的一幅幅的風光。
還記得阿嬤是吃齋念佛的,眾孫中只有阿香是被阿嬤帶著。阿嬤說阿香是好命仔,阿香記得阿嬤總是牽著她,只有她,陪阿嬤一起早起去佛堂念經,那時候阿香就覺得自己不一樣,只有自己是不同的。一家孩子多,家裡也系統化經營。吃飯的時候,大家依輩分領著自己的牌子去大飯廳吃飯,幫忙的叔叔阿姨會認手上的牌子準備食物,自己領了自己那一份就可以吃了。阿香還記得就是那麼龐大的家族讓年紀單純的她,覺得家裡有吃不完的飯,還偷帶了同學回家吃飯,結果害準備食物的阿姨因為食物的短缺被責備。阿香想起來還是覺得好氣又好笑,自己的單純也沒有要故意害人,但是還真是不懂事呢!
身為家中的大姐,又是這麼大的家族,其實阿香很早就懂事。媽媽管理嚴格,事實上媽媽自己也自律甚嚴。在那個年代,媽媽就懂得教育的重要,不僅自己擅於國畫,也請別人教孩子讀四書或是三字經。阿香甚至驕傲的說:我的八妹九妹可是都考上北一女中呢!
四年級時發生盧溝橋事變,媽媽說這麼多姐妹無法養,你要去念書就要帶兩個妹妹顧著。我就是在教室外帶著妹妹上課,遠遠看著。在日據時代的校長看我很乖,答應讓校工在考試時幫我帶孩子。我都考第一名,如果有空,我就是家裡姐妹的小老師。因為我是大姐,我教她們畫圖,帶七十個孩子,教她們辨識顏色,我指著樹葉說那是綠色,指著花說那是紅色。我很高興,我疼惜妹妹,不會生氣,從來不會不耐煩,也不會生氣,那時候我就開始對教育有點心得。
六年級畢業時,在戰時,那時很缺老師,校長認為我很乖就讓我去代課,希望我去帶四年級。我很擔心,說我根本不會,我也很怕我鎮不住那些壞學生,我才剛畢業而已。但校長就教我如何去教那些壞學生,我學了很多對待孩子的辦法,也就開始帶孩子去學,後來我就真的成為老師了。
阿香的老師生涯就這麼展開,即便在戰時一度要被徵召去做前線護士,那時不分男女都要當兵的。阿香還留著那張拿著木劍受訓的老照片,照片中的自己嬌小又瘦弱,也是那時阿香拿出自己的傻膽跟長官斡旋,阿香知道很多人都很怕,但就是沒人敢老實說。阿香誠懇的跟上級長官表達自己真的完全不會護理,也不會打仗,但是對教育很有一套,於是,阿香真的留下來了,從此開始擔任國小老師。
與擔任教務主任的先生結婚後,丈夫就升做校長,那時也是全省最年輕的校長。談起先生,阿香帶著心疼也帶著懷念,真的覺得先生是很優秀的人,卻因為太勞累而死,阿香想起來還是不捨。與丈夫共組的家庭中,養六個孩子也許辛苦卻也讓阿香甘之如飴,加上兩個小妹,真的說是比較好過的公務員,也要非常省著用。吃飯得用配的,花生一人五粒,但是出自大家庭的阿香,可不能忘記大家庭裡的規矩與禮貌,阿香卯足了勁,扮演好賢妻良母的角色。若先生需要交際宴客,阿香就化身為總舖師,反正宿舍一園子的地,跟學校承租之後,就成了阿香的美食後院,養雞、養鴨、餵魚、種菜,只要有客人來的時候,阿香就親自下廚,招待到客人滿意為止。
彼時也是難啊,我媽媽生好多小孩,最後把妹妹送給別人。我捨不得,偷偷跟在媽媽後面,又把妹妹偷抱回家。媽媽說我現在還在家裡可以幫忙,以後嫁人了妹妹這麼多誰來照顧?我就一口氣跟媽媽說,以後我養妹妹,不要送人。所以我結婚以後,八妹九妹是我養大的,就像我孩子一樣,母親節都叫我姊姊媽媽,還會跟我說母親節快樂呢!一家人在一起很快樂,也很難。六個孩子加上兩個妹妹,就算先生是校長加上我是老師,也還得精打細算。不過,我覺得我們做的很好,那些年真的很努力也很快樂。
丈夫死時,四個孩子念大學,兩個孩子念高中。高中的孩子說想去美國念書,我心想沒有父親的孩子只有媽媽卻還想去美國念書。但是,我又想這些孩子都很好,不會讓我後悔我去栽培與養育,我對她們很滿意。所以我就毅然決然帶孩子出國,那年,我已經六十歲。
先生去世之後,阿香帶孩子去美國生活,為了供養孩子,阿香花盡所有積蓄,並且在美國找到新的工作-做設計師,設計窗簾門簾,室內擺設以及室內插花。為了要能因應這份工作,阿香努力在異鄉學會很多語言,英文韓文都來。當時白天八點上班五點下班,還去補習英文、西班牙文、韓文來考設計師的執照。阿香在美國拿出所有拼勁,可以作的副業也都做,帶著身為教師的口才跟自信,以及過去生活學會的各種技能,一身傻膽,阿香闖出去了,成功讓孩子在美國念書,直到九三年才回來,進住安養中心。
還記得阿嬤是吃齋念佛的,眾孫中只有阿香是被阿嬤帶著。阿嬤說阿香是好命仔,阿香記得阿嬤總是牽著她,只有她,陪阿嬤一起早起去佛堂念經,那時候阿香就覺得自己不一樣,只有自己是不同的。一家孩子多,家裡也系統化經營。吃飯的時候,大家依輩分領著自己的牌子去大飯廳吃飯,幫忙的叔叔阿姨會認手上的牌子準備食物,自己領了自己那一份就可以吃了。阿香還記得就是那麼龐大的家族讓年紀單純的她,覺得家裡有吃不完的飯,還偷帶了同學回家吃飯,結果害準備食物的阿姨因為食物的短缺被責備。阿香想起來還是覺得好氣又好笑,自己的單純也沒有要故意害人,但是還真是不懂事呢!
身為家中的大姐,又是這麼大的家族,其實阿香很早就懂事。媽媽管理嚴格,事實上媽媽自己也自律甚嚴。在那個年代,媽媽就懂得教育的重要,不僅自己擅於國畫,也請別人教孩子讀四書或是三字經。阿香甚至驕傲的說:我的八妹九妹可是都考上北一女中呢!
四年級時發生盧溝橋事變,媽媽說這麼多姐妹無法養,你要去念書就要帶兩個妹妹顧著。我就是在教室外帶著妹妹上課,遠遠看著。在日據時代的校長看我很乖,答應讓校工在考試時幫我帶孩子。我都考第一名,如果有空,我就是家裡姐妹的小老師。因為我是大姐,我教她們畫圖,帶七十個孩子,教她們辨識顏色,我指著樹葉說那是綠色,指著花說那是紅色。我很高興,我疼惜妹妹,不會生氣,從來不會不耐煩,也不會生氣,那時候我就開始對教育有點心得。
六年級畢業時,在戰時,那時很缺老師,校長認為我很乖就讓我去代課,希望我去帶四年級。我很擔心,說我根本不會,我也很怕我鎮不住那些壞學生,我才剛畢業而已。但校長就教我如何去教那些壞學生,我學了很多對待孩子的辦法,也就開始帶孩子去學,後來我就真的成為老師了。
阿香的老師生涯就這麼展開,即便在戰時一度要被徵召去做前線護士,那時不分男女都要當兵的。阿香還留著那張拿著木劍受訓的老照片,照片中的自己嬌小又瘦弱,也是那時阿香拿出自己的傻膽跟長官斡旋,阿香知道很多人都很怕,但就是沒人敢老實說。阿香誠懇的跟上級長官表達自己真的完全不會護理,也不會打仗,但是對教育很有一套,於是,阿香真的留下來了,從此開始擔任國小老師。
與擔任教務主任的先生結婚後,丈夫就升做校長,那時也是全省最年輕的校長。談起先生,阿香帶著心疼也帶著懷念,真的覺得先生是很優秀的人,卻因為太勞累而死,阿香想起來還是不捨。與丈夫共組的家庭中,養六個孩子也許辛苦卻也讓阿香甘之如飴,加上兩個小妹,真的說是比較好過的公務員,也要非常省著用。吃飯得用配的,花生一人五粒,但是出自大家庭的阿香,可不能忘記大家庭裡的規矩與禮貌,阿香卯足了勁,扮演好賢妻良母的角色。若先生需要交際宴客,阿香就化身為總舖師,反正宿舍一園子的地,跟學校承租之後,就成了阿香的美食後院,養雞、養鴨、餵魚、種菜,只要有客人來的時候,阿香就親自下廚,招待到客人滿意為止。
彼時也是難啊,我媽媽生好多小孩,最後把妹妹送給別人。我捨不得,偷偷跟在媽媽後面,又把妹妹偷抱回家。媽媽說我現在還在家裡可以幫忙,以後嫁人了妹妹這麼多誰來照顧?我就一口氣跟媽媽說,以後我養妹妹,不要送人。所以我結婚以後,八妹九妹是我養大的,就像我孩子一樣,母親節都叫我姊姊媽媽,還會跟我說母親節快樂呢!一家人在一起很快樂,也很難。六個孩子加上兩個妹妹,就算先生是校長加上我是老師,也還得精打細算。不過,我覺得我們做的很好,那些年真的很努力也很快樂。
丈夫死時,四個孩子念大學,兩個孩子念高中。高中的孩子說想去美國念書,我心想沒有父親的孩子只有媽媽卻還想去美國念書。但是,我又想這些孩子都很好,不會讓我後悔我去栽培與養育,我對她們很滿意。所以我就毅然決然帶孩子出國,那年,我已經六十歲。
先生去世之後,阿香帶孩子去美國生活,為了供養孩子,阿香花盡所有積蓄,並且在美國找到新的工作-做設計師,設計窗簾門簾,室內擺設以及室內插花。為了要能因應這份工作,阿香努力在異鄉學會很多語言,英文韓文都來。當時白天八點上班五點下班,還去補習英文、西班牙文、韓文來考設計師的執照。阿香在美國拿出所有拼勁,可以作的副業也都做,帶著身為教師的口才跟自信,以及過去生活學會的各種技能,一身傻膽,阿香闖出去了,成功讓孩子在美國念書,直到九三年才回來,進住安養中心。
身體的衰老與疾病:衰老,適應,再重生
阿香在美國生活十幾年,也算是多采多姿。在美國看到孩子們都有自己的生活,阿香也喜歡到處跟孩子去旅行,那些快樂對阿香很重要。甚至是看到孩子們成家立業,誕生新一代的家族成員,阿香都覺得那是最美好的回憶。這些美好也滋潤了阿香,那一身傻膽換給她的是,豐盛的人生。
因為身體的關係,回到台灣住進安養中心。六十歲開始其實阿香就開始受到糖尿病的折磨,慢性病的辛苦在於你需要熬著長長的旅程,然後拼命的適應。阿香從一開始嚴重時要一天打三次的胰島素,現在改成打兩支。阿香也走過漫漫長路,但阿香的確克服了身體上的困難,甚至被報導刊登了好幾次。阿香藉由繪畫、開畫展,在身體的困局中開出另一方天地。現在自己量血糖自己打針,自己與疾病像是說好了約定一樣,阿香懂得怎麼照顧自己,就像是身體和解了,彼此安然相處。阿香勤於運動,勤於注意飲食,勤於在生活中不哀不怨,勤於在生活中找到步調,充實的沒空感傷。
阿香很努力,醫生看在眼裡,常常邀請阿香去跟新的病患分享這份心得,還有那些被開拓的樂觀。阿香也很樂意,只是忙碌中,阿香還是會有寂寞的時候。像是在中心生活了很久,漸漸發現這個圈子是一個複雜的人際圈,因為彼此住在一起,生活在一起,很多事情很容易被傳開。阿香詮釋這種複雜來自於重聽所經常引起的誤會,讓擁擠的人際圈傳來傳去,最後成了八卦。阿香不喜歡八卦,所以她花更多的時間在運動,整理自己的回憶,以及專心上課。最喜歡的就是聖經相關的課程,那些來自主的愛是這麼直接的澆灌在阿香的身上,阿香領受的心滿意足,也不覺得匱乏。
日子久了,阿香很少主動跟院區居民建立深刻關係,所以常常看到阿香在院區有如獨行俠。阿香也很少連絡過去的朋友,因為阿香說,自己年紀很大了,沒消息就是好消息,突然打給人家,反而會嚇到人家。
雖然伴隨著助行器,但走路走得飛快的阿香,很少為任何人駐足。阿香與大家都笑咪咪的,但是也很少與人交談,像是在龐大的宿舍中過著完全只有自己的生活,卻不感到失落。阿香專注於自己的生活,日復一日,日子飛快運轉。
白內障讓眼睛越來越霧了,重聽讓耳朵越來聽不清楚了,甚至記憶力也越來越差了。阿香感覺的到自己身體的變化,那些變化在這二十年內慢慢的,鯨吞蠶食的改變著阿香。但阿香並不懼怕,每天依然很有精神的活著,對阿香來說,這是服老也是接受,讓自己勇往直前的方式。
因為身體的關係,回到台灣住進安養中心。六十歲開始其實阿香就開始受到糖尿病的折磨,慢性病的辛苦在於你需要熬著長長的旅程,然後拼命的適應。阿香從一開始嚴重時要一天打三次的胰島素,現在改成打兩支。阿香也走過漫漫長路,但阿香的確克服了身體上的困難,甚至被報導刊登了好幾次。阿香藉由繪畫、開畫展,在身體的困局中開出另一方天地。現在自己量血糖自己打針,自己與疾病像是說好了約定一樣,阿香懂得怎麼照顧自己,就像是身體和解了,彼此安然相處。阿香勤於運動,勤於注意飲食,勤於在生活中不哀不怨,勤於在生活中找到步調,充實的沒空感傷。
阿香很努力,醫生看在眼裡,常常邀請阿香去跟新的病患分享這份心得,還有那些被開拓的樂觀。阿香也很樂意,只是忙碌中,阿香還是會有寂寞的時候。像是在中心生活了很久,漸漸發現這個圈子是一個複雜的人際圈,因為彼此住在一起,生活在一起,很多事情很容易被傳開。阿香詮釋這種複雜來自於重聽所經常引起的誤會,讓擁擠的人際圈傳來傳去,最後成了八卦。阿香不喜歡八卦,所以她花更多的時間在運動,整理自己的回憶,以及專心上課。最喜歡的就是聖經相關的課程,那些來自主的愛是這麼直接的澆灌在阿香的身上,阿香領受的心滿意足,也不覺得匱乏。
日子久了,阿香很少主動跟院區居民建立深刻關係,所以常常看到阿香在院區有如獨行俠。阿香也很少連絡過去的朋友,因為阿香說,自己年紀很大了,沒消息就是好消息,突然打給人家,反而會嚇到人家。
雖然伴隨著助行器,但走路走得飛快的阿香,很少為任何人駐足。阿香與大家都笑咪咪的,但是也很少與人交談,像是在龐大的宿舍中過著完全只有自己的生活,卻不感到失落。阿香專注於自己的生活,日復一日,日子飛快運轉。
白內障讓眼睛越來越霧了,重聽讓耳朵越來聽不清楚了,甚至記憶力也越來越差了。阿香感覺的到自己身體的變化,那些變化在這二十年內慢慢的,鯨吞蠶食的改變著阿香。但阿香並不懼怕,每天依然很有精神的活著,對阿香來說,這是服老也是接受,讓自己勇往直前的方式。
重要的情感與經驗:生命孕育勇士,勇士照亮生命
我的孩子,一想到我的孩子我就覺得人生沒有什麼不可以勇敢的。我有一個孩子是跛腿的,小時候得了小兒麻痺,媳婦也是雙腳不方便,但是都很有出息。他們有在大學任教電腦也有在縣政府上班,有時候看他穿西裝的話就看不出兩腳不同,在西裝褲底下一隻腳是萎縮的,我看著我的孩子,這麼勇敢這麼辛苦,我就不敢喊苦,因為我的孩子更苦。他還小的時候我跟我兒子道歉,我說對不起,媽媽沒有把你照顧好,實在是因為是小兒麻痺大流行,讓你沒有健康的雙腳。你知道我孩子跟我說什麼嗎?他說媽媽不要這樣想,我覺得我有腳可以穿鞋我就很感恩。這樣的孩子真的是用生命在給我示範,示範什麼是勇敢。在孩子面前我覺得我一定也要像他一樣,對生命懷著感恩,就算有時候老了腿痛,我也都不在意,我的孩子這麼不方便也不抱怨,我也不行。
我媳婦更辛苦,她用兩支鐵腳走路,兩支拐杖行走很不方便,但是也在縣政府上班,在大學教畫畫。這對孩子真是讓我看到她們對生命的勇氣,有時候我好心疼,可是我也好驕傲。他們很好,很勇敢,我覺得他把孩子的教育教給我,我做得很好。
阿香非常滿意子孫表現,這六個好孩子讓她感覺自己對於病中託付自己的丈夫已經可以交代,甚至可以稱之為幸福。阿香學著孩子的感恩心情,雖然受到糖尿病所苦,但她感謝上帝給她藥可以打針。小兒麻痺的兒媳成就自己成為傑出青年,讓她對生命有勇氣,讓她懂得堅持自己與生俱來的那份傻膽,去相信世界,相信自己。
我媳婦更辛苦,她用兩支鐵腳走路,兩支拐杖行走很不方便,但是也在縣政府上班,在大學教畫畫。這對孩子真是讓我看到她們對生命的勇氣,有時候我好心疼,可是我也好驕傲。他們很好,很勇敢,我覺得他把孩子的教育教給我,我做得很好。
阿香非常滿意子孫表現,這六個好孩子讓她感覺自己對於病中託付自己的丈夫已經可以交代,甚至可以稱之為幸福。阿香學著孩子的感恩心情,雖然受到糖尿病所苦,但她感謝上帝給她藥可以打針。小兒麻痺的兒媳成就自己成為傑出青年,讓她對生命有勇氣,讓她懂得堅持自己與生俱來的那份傻膽,去相信世界,相信自己。
特殊事件:子驟逝,谷底向陽
讓阿香對生命抱持樂觀的,不只是兩個身障的兒媳,不只是生活經驗裡累積的韌性和堅持,在阿香的生命中,就在前五年,發生了重大的改變。五年前,阿香的大兒子,生病去世,這件事改變了阿香一輩子的信念與信仰。阿香一輩子都是吃素的,兒童時期跟著阿嬤就這麼茹素到大,就連結婚以後阿香也沒有改變過這份習慣。在孩子去世以後,阿香的世界就像是崩解了,憂鬱難當,幾乎以淚洗面。
那通電話,他們打來跟我說他走了,我電話就掉了,我整個傻住,那是我最悲傷的一天,我的心都碎了。接著我幾乎不記得,我就是天天都覺得好難過、好傷心,我每天都哭,我心愛的孩子居然比我先走一步,我真的沒辦法接受。大家安慰我、勸我,我還是沒有辦法,我就是每天都想哭,我好捨不得,捨不得我的孩子就這麼走了。
在中心的牧師社工很擔心我,也幸虧她們陪我走出來,這也是我開始接觸主,接觸基督教。他們帶我禱告,禱告對我走過這件事很有幫助,我每天為我的孩子禱告,也為我還活著的孩子禱告,我希望她們都很好。
我慢慢好起來以後,他們的關心讓我開始去了解基督教,所以後來我就受洗了,成為基督徒。也是那時候開始我才不再吃素,我就開始吃葷了,一開始也是不習慣,後來才慢慢習慣吃葷。
走過喪子之痛的阿香,人生幾乎轉彎了,心靈的力量在這時候幫助了她。現在阿香是虔誠的基督徒,如果有教會的活動,阿香幾乎都會去參與。牧師對阿香的肯定也讓阿香很有成就感,那些畫作也備受注目,阿香感覺到生活又重新有了不同的意義。也經過了幾年的時間,阿香慢慢走過來,也更堅韌,相信生命中有很多感恩的事情,帶著感恩的心情,熱情的過生活。
那通電話,他們打來跟我說他走了,我電話就掉了,我整個傻住,那是我最悲傷的一天,我的心都碎了。接著我幾乎不記得,我就是天天都覺得好難過、好傷心,我每天都哭,我心愛的孩子居然比我先走一步,我真的沒辦法接受。大家安慰我、勸我,我還是沒有辦法,我就是每天都想哭,我好捨不得,捨不得我的孩子就這麼走了。
在中心的牧師社工很擔心我,也幸虧她們陪我走出來,這也是我開始接觸主,接觸基督教。他們帶我禱告,禱告對我走過這件事很有幫助,我每天為我的孩子禱告,也為我還活著的孩子禱告,我希望她們都很好。
我慢慢好起來以後,他們的關心讓我開始去了解基督教,所以後來我就受洗了,成為基督徒。也是那時候開始我才不再吃素,我就開始吃葷了,一開始也是不習慣,後來才慢慢習慣吃葷。
走過喪子之痛的阿香,人生幾乎轉彎了,心靈的力量在這時候幫助了她。現在阿香是虔誠的基督徒,如果有教會的活動,阿香幾乎都會去參與。牧師對阿香的肯定也讓阿香很有成就感,那些畫作也備受注目,阿香感覺到生活又重新有了不同的意義。也經過了幾年的時間,阿香慢慢走過來,也更堅韌,相信生命中有很多感恩的事情,帶著感恩的心情,熱情的過生活。
暮年感受:勇往直前,無所畏懼
阿香的人生就像是阿香散步時的模樣,快速運轉,又充滿彎道,好像隨時都睜眼在看新奇的事物,卻固定著走在自己設下的規則裡。
我的人生就是不曾猶豫不曾遲疑,都是一直往前走,不會逃跑,這就是我。我的先生走的時候我承諾他我會好好教育我們的孩子,我做到了;媽媽說家裡需要人手帶孩子,我就把妹妹帶出來養;上前線時我說我要繼續當老師,我就勇敢跟長官說,我也做到了。現在每天整理我的回憶錄就是整理這些,我覺得我的人生很努力,也因為我的努力得到我想要的一切。
說來有趣,我想起來有一次我一個人在家,那是日本房子,宿舍那種。我就覺得門背後有人,我也沒多想我就開門進去看,結果居然是一個小偷,他立刻壓著我的手,叫我跪在地上。我當時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量,我就用力往後一撞然後大叫,他就被我撞倒了,然後立刻跑掉。
那種感覺就是我的勇敢跟傻膽幫了我一把,我覺得就是要這樣,我的人生就是拼一股傻氣,人家說我傻,我也沒關係,就是要去拼一拼,不要害怕。一生可以做的事情很多,不要被別人說就怕了,我不想浪費時間,想要好好把握人生。
你看,我很喜歡現在,每件事我都滿意。喜歡上聖經課、接孩子打來的電話、關心我的朋友很多。整理起回憶錄覺得人生過的很快,很快就是很幸福。你看電影,都很快就演到結局,因為她們很幸福,如果常常覺得日子難過就會很沮喪。
我這一生風光的記憶都在回憶錄裡了,我很知足,也很幸福。
阿香的幸福,來自於她的衝勁,也來自對於生命的熱愛。阿香不希望過任何一天浪費的日子,每天都活得有勁,有事可以努力讓阿香每天嚷著好忙好忙,一溜煙又消失在走道,快速的腳步就像是連走路的時間也不想浪費似的。也許阿香已經老了,但阿香的心卻還是像當年每一次遇到難關時,那種傻勁一般的青春年少。
我的人生就是不曾猶豫不曾遲疑,都是一直往前走,不會逃跑,這就是我。我的先生走的時候我承諾他我會好好教育我們的孩子,我做到了;媽媽說家裡需要人手帶孩子,我就把妹妹帶出來養;上前線時我說我要繼續當老師,我就勇敢跟長官說,我也做到了。現在每天整理我的回憶錄就是整理這些,我覺得我的人生很努力,也因為我的努力得到我想要的一切。
說來有趣,我想起來有一次我一個人在家,那是日本房子,宿舍那種。我就覺得門背後有人,我也沒多想我就開門進去看,結果居然是一個小偷,他立刻壓著我的手,叫我跪在地上。我當時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量,我就用力往後一撞然後大叫,他就被我撞倒了,然後立刻跑掉。
那種感覺就是我的勇敢跟傻膽幫了我一把,我覺得就是要這樣,我的人生就是拼一股傻氣,人家說我傻,我也沒關係,就是要去拼一拼,不要害怕。一生可以做的事情很多,不要被別人說就怕了,我不想浪費時間,想要好好把握人生。
你看,我很喜歡現在,每件事我都滿意。喜歡上聖經課、接孩子打來的電話、關心我的朋友很多。整理起回憶錄覺得人生過的很快,很快就是很幸福。你看電影,都很快就演到結局,因為她們很幸福,如果常常覺得日子難過就會很沮喪。
我這一生風光的記憶都在回憶錄裡了,我很知足,也很幸福。
阿香的幸福,來自於她的衝勁,也來自對於生命的熱愛。阿香不希望過任何一天浪費的日子,每天都活得有勁,有事可以努力讓阿香每天嚷著好忙好忙,一溜煙又消失在走道,快速的腳步就像是連走路的時間也不想浪費似的。也許阿香已經老了,但阿香的心卻還是像當年每一次遇到難關時,那種傻勁一般的青春年少。